“你还年轻!”阿尔泰米拉答道,“我跟你说过,我有个姐姐,嫁在普罗旺斯。她善良,温柔,现在还很漂亮,是个贤妻良母。她尽责尽力,笃信宗教而不是假装虔诚。”
“他说这些话,是什么意思?”拉穆尔小姐心里寻思。
“她现在的生活很美满,”阿尔泰米拉伯爵继续说,“在一八一五年上,她也生活得很快活。那时,我躲在她的领地上,在昂蒂布附近。可想得到,听到拿破仑部将奈伊元帅被处决,她竟高兴得手舞足蹈!”
“这可能吗?”于连听了汗毛一凛。
“这就是派性,”阿尔泰米拉又说,“十九世纪里,不会再有什么真正激动人心的事了。所以法国人才这么无聊,才会没有凶残之心,而干出凶残之事。”
“太糟糕了,”于连叹道,“至少犯罪也得求个痛快。犯罪,也只有这点可取,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略加开脱。”
拉穆尔小姐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,几乎横亘在阿尔泰米拉和于连之间。乃兄对她向来是唯命是从的,让她挽着手臂,举目望着客厅别的地方,装得神态自若,好像是给人群挡住才走不过去。
“你说得有道理,”阿尔泰米拉说,“现在的人,做什么事都不觉得痛快,都不再去想,连犯罪在内。可以拿来当凶手判刑的,在这个舞会上,也许就能指出近十个来。他们干的勾当,自己忘了,大家也忘了。 [1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