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天是阿达有事叫我来的。”她所说的“阿达”是我父亲的名“达夫”。“他托我帮助疏散行李,我就来啦。上次我爸爸在哪儿碰上了阿达,说要给我介绍一个好地方。”
“听说我父亲今天晚些回来。你要怎么办,悉听尊便。”——由于她的唇涂得过红,使我不安。也许是因为我发烧的缘故吧,我觉得她的红唇直扎我的眼,让我的头剧烈疼痛。“可是,这种时候,浓妆艳抹地在外面走,不怕人家说吗?”
“你也到了注意女人化妆的年龄啦?看你躺在床上,就像刚刚断奶不久的孩子呀!”
“真讨厌,旁边呆着去!”
她却故意凑了过来。我怕她看见我穿的是睡衣,就把被子拉到脖子底下。突然,她把手掌按在我的额头上。那手掌刺人的冰冷正合时宜,我被感动了。
“发烧啊!给你量量?”
“刚好九度。”
“要冰块吗?”
“没有冰块。”
“那我该干点什么?”
千枝子扑打着衣袖,快活地下楼去了。不久又上楼来,静静地坐着。
“我让那男孩儿去拿啦!”
“谢谢!”
我看着天花板。她拿起我枕边的书本时,冰凉的丝绢衣袖触在我脸上。我忽然渴望那衣袖了。我想请她把衣袖放在我的额上,但终未说出口。房间渐见昏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