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尽叶黄,地上的草儿也蔫巴着,没精打采的。只有那大片大片的高粱、稻子、玉米显得丰收在即,沉甸甸的。高粱远看似火,稻子金浪翻滚,玉米则皮黄叶枯,露出了金灿灿的玉米棒子。农人在田里匆忙地收割,三三两两,神情焦急。之洞知道,农人着急的不仅是会突然降雨,更主要的是强盗和乱军来到,收抢他们用血汗浇灌出来的庄稼。
他看一眼石夫人,她在低头看《西厢记》,津津有味,仿佛完全沉浸到剧情中去了。车前的车夫和一个男仆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儿,撩开车帷,他看到了太阳柔和的光线,感到了一种温暖。忽然间,他想起了昨晚做过的那个梦——
他带着夫人步行向京城去,只见一路上坑坑凹凹,曲曲折折。有的地方有水,有的地方有冰,滑滑的,怎么也不顺畅。来到一个地段,他看到路断了一大截,像是水冲的,又像是人挖的。
正在发愁之际,他看见一个人领头,身后带着一大群人走来了。到了路断处,就放下肩上的工具干了起来。锹、铣、筐、扁担、布兜,什么都有。“是修路的!”他心里想着,向前走去,想向那个领头的表达谢意,却吃了一惊,原来那个人就是他自己。
路通了,他又继续赶路。接着又发现一个桥断了,有半截在水里。于是,又来人修桥,还是一大帮人。更奇的是,那个修桥的首领还是他自己。